同性恋在被占领国家和地区的命运(4)

皮埃尔•塞尔于1941年5月2日被米卢兹的盖世太保传唤,关在一个早已关着12个人的囚室中。他认出来有几个是斯泰因巴赫公园里常见面的熟人。审讯一开始,他就被当成“猪、狗”一样对待。他们非常重视他签字的关于在那样一个不干净的地点、在那样一个令人生疑的时间手表被偷的证词。那天上午对他的审讯是动了刑的。皮埃尔•塞尔回忆道:“我们不得不忍受一连20次同样的问话和回答,并20次地把回答推翻。他们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名单,我们必须在上面签字,承认名单上的人都是米卢兹的同性恋者。四周墙壁回荡着我们的惨叫声。有时候,他们换另外房间审问。有时还要我们辨认新抓来的犯人。这时我们只能互相交换惊恐的目光。”皮埃尔•塞尔当时只有18岁。他接着说:“我们的反抗有时激怒了党卫军,他们就动手拔掉我们中一些人的指甲。他们气急了的时候,就把棍子折断,让我们跪在上面,以此来侮辱和折磨我们。我们遍体鳞伤,血喷得到处都是。当我们重新睁开眼睛时,还以为我们是在屠宰场里呢。酷刑吞没了我们全部的思考能力。十足的暴行,它永远地毁了我们。然而,对那些施刑者来说,他们得到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胜利。因为,如果我们像其他人一样在文件上签字,躲开了刑罚之苦,我们会断送多少无辜的生命啊!” [110]

在米卢兹狱中关押了3周之后,皮埃尔•塞尔的哥哥和他父亲请的律师来对他说,他们对他的案子已经无能为力了,党卫军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他将由法国警察局的囚车送往希尔梅克集中营,那儿离斯特拉斯堡35公里。 [111]

很多阿尔萨斯同性恋者的命运,不同于米卢兹地区富人的命运,这些富人尽量避免在室外,比如在斯泰因巴赫公园里约会。因为在那里有可能成为敲诈勒索的对象和警察突然抓捕的牺牲品。不过,他们的网也不总是那么密不透风。他们要活动,因为欲望和金钱随时随地在诱惑他们。阿尔萨斯资产阶级同性恋者宁可单独组织起来,像其他地方的中等城市一样。皮埃尔•塞尔写道:“斯泰因公园的年轻顾客告诉我,在市中心的一个广场上,有一个建于路易•菲利普时代的音乐咖啡厅,咖啡厅楼上的大厅中央放着一张台球桌,那是摆在那里做样子的。事实上,我们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那种关系。那正好是饭前喝开胃酒的时间,此时楼下一层,一些有钱的顾客,正由一个小型的乐队伴奏,在那里消闲娱乐,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头上,我们正在干我们喜欢干的事情。完事以后,同性恋们下楼,向几个熟人打招呼后,朝他们的座车走去,他们的司机一般都等在那儿。当地的人对他们都很尊重,对有关中伤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解放后,这座大楼频繁的活动又重新开始,有原来的承租人,也有新来的,他们把阿尔萨斯沦陷时期那些黑暗年代忘得干干净净。关于犹太人在法国被占领期间遭到的掠夺,马泰奥利委员会的调查报告也认为,犹太人遭受的折磨,其程度是根据其社会地位而有所不同的。 [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