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浩劫
1933年,柏林敲响了丧钟。纳粹抢夺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研究中心、文化资源、商业贸易、大众媒体、社会组织……当然还有人,也开始有系统地驱赶同性恋,并宣布说这是长期任务。在一片咒骂声中,也出现了另外一些声音。因此早在1930年8月2日,纳粹党报 Volkischer Beobchter趁“175”条款的修改计划在委员会通过的机会,发表文章威胁说:“你们可以想象,假如我们掌了权,我们一天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法律。同牲口性交,同自己的兄弟、姐妹,甚至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发生性关系,这一切变态都是从犹太人的灵魂中产生的。他们冒犯了神圣造物主的本意,将会受到应得的惩罚:上绞架或驱逐出境。” [52] 同性恋活动分子很快警惕起来,如慕尼黑方面:“很有可能,有些同性恋是孤立的,是政治上不成熟的,是只关心满足眼前欲望的一些人,他们不懂,1933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们,我们作为同性恋运动积极分子,在政治上也是活跃分子,我们要参加斗争,制止纳粹主义危险,即参加日益壮大的抵抗运动。我们为自身的安全计,决定假装互不认识。当然我们还是需要有时会见的,但绝不在公开场合……随着时间的逝去,我们很多政治上的朋友、犹太人朋友也都消失了。” [53] 作家勒内•克勒韦尔在1933年写给马塞尔•茹昂多的一封信中,证实了在慕尼黑发生的事情:“那儿的气氛令人窒息。很多的妓院都未能使纳粹铁青的面孔有所改变,他们总是嘴唇紧闭,皱着眉头。” [54]
勒内•克勒韦尔1928年访问过希斯菲尔德的研究中心。更早几年,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还让安德烈•纪德拜访过那里。这个中心在全世界都很有名。
数十年间,马格努斯•希斯菲尔德博士的这所位于柏林市中心的性科学研究所留下的文字资料非常之少。人们只知道它的联合组织曾经购买过蒂尔加腾的哈茨费尔德旧宫,以后又购买了一些附近的建筑。中心有一百多个房间,包括由国家资助的学员和研究人员宿舍。1930年在法国出版的路易夏尔•鲁瓦耶的著作《爱在德国》一书中,人们可以读到如下的描写:“于是我前去看望马格努斯•希斯菲尔德博士,这位国际知名的性学大师。……先出来接待我的是他的助手费里克斯•亚伯拉罕,这是一位瘦高个子,有着棕色头发的青年,他有一双温柔的大眼睛,英语、法语都说得很好。……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中心除接待前来收集资料的专家学者外,也接收前来治病的患者以及司法机关监控之下的犯罪分子。后来,希斯菲尔德博士进来了,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子,脸上留着又多又整齐的胡子。在他的眼镜后面,目光炯炯,但温和而安详。” [55] 在希特勒上台之前不久,立法委员会刚刚以压倒性的多数票最终通过了几代同性恋者盼望已久的这项立法改革措施。形势说明,比起20年前,目前是最好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