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三角(6)

这种消极因素不仅仅存在于同性恋者之中,正如沃尔夫冈•索夫斯基所说:“在‘不适应社会生活者"这一分类的人群中,其偶然性成分远远超过犹太人这一群体。他们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像犹太人一样,也被党卫军打上了记号。在他们中间,有左派和右派人士,有宗教信徒和无神论者,有商人和工人,有罪犯和守法公民,有比利时人、希腊人、波兰人、俄罗斯人以及意大利人。他们之间既不以宗教活动联系在一起,也没有共同的政治信仰,社会地位和民族根源也都不一样。种族主义标志也分得不那么细,展现在面前的死亡危险阻碍了他们团结一致、共同抗争的觉悟。” [23]

欧根•科贡于1938年被捕,在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躲了7年,于1945年4月16日获释。他指出过在一次集体罪行发生时,面对一批又一批的屠杀,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情况:“如果在屠杀刚开始时,有人及时起来反抗这种专制独裁的话,专制独裁制的内部是很难逃脱集体犯罪责任的。” [24] 但这对于那些被囚在既闭塞又荒唐的集中营里的人质来说,这种要求可能太理想化了。正如汉纳•阿伦兹所说:“从外表上看,受害者和刽子手个个都是疯子,而对观察者来说,集中营里的生活酷似疯人院的生活。事 86 不该被遗忘的人们 实上,含义一样,人们习惯于从词的实用上思考而已,善和恶是一个意思。一些词的真正含义被一个世界的疯狂行为彻底掩盖,在这个世界里,受惩罚的是无辜者而不是罪犯,劳动不是为生产,犯罪杀人也不是为自己获得利益。” [25]

关于布痕瓦尔德集中营,雅罗斯拉夫•巴尔特认为那真是可怕的人间地狱:“有一项运动颇受工头们的喜爱。那就是当囚犯们推着翻斗车在干活时,工头们常常耍弄和折磨我们,在半小时内,我们必须把车子推到500米的高处,然后让其向下滑落,我们还必须随时把车子控制住,因为有加速度的关系,车速非常快。当一辆小车翻倒时,紧随其后的小车就会撞到前面囚犯的身上,使他们严重受伤。伤者送到医疗所时,多数都是腿骨骨折。一旦送到那儿,他们就完了:一个党卫军的医生会给他打一管要他命的毒针。” [26] 正如杰勒德•科斯科维奇所说:“送到苦役劳动营中去干最艰苦、最危险的活的人,男同性恋者所占比例明显要大得多。派他们去的地方有:达豪的采石场和压路机队,萨克森豪森的黏土挖掘场、多拉的挖隧道工程、布痕瓦尔德的采石场。还有些被编到一些突击队,专门去搜索那些空袭投下但未引爆的炸弹。被派到这些地方去执行这些任务的人,他们生存的希望远远小于所有其他囚犯。” [27]